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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讲授提纲：第一节 早期散文扫描第二节 史 传 文 学以左传为中心 一、左传与经学 二、关于史传与文学（或史传文学）的几个问题 三、先秦史传的文学成就 四、先秦史传散文的文学影响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先秦散文创作的繁荣先秦散文创作的繁荣 与诗歌不同，散文发展需要一定的与诗歌不同，散文发展需要一定的物质及其他条件：首先是物质及其他条件：首先是文字文字。我国早。我国早在三千三百多年以前的殷商时期（商代在三千三百多年以前的殷商时期（商代中后期），就已产生了文字。其次是中后期），就已产生了文字。其次是书书写工具写工具（甲骨（甲骨青铜器青铜器竹木竹木简简/锐器锐器铸刻铸刻毛笔毛笔）。）

2、。当然，更重要的，是当然，更重要的，是社会文化环境社会文化环境。“殷先人有册有典殷先人有册有典”（尚书尚书多士多士）；“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礼礼记记玉藻玉藻）；“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必书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春秋春秋，言为，言为尚书尚书。帝王靡不同。帝王靡不同之。之。”（汉书汉书艺文志艺文志）史官文化传统史官文化传统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孟子孟子滕文公下滕文公下）时世的促动时世的促动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第一节第一节 早期散文扫描早期散文扫描 第一部历史文集第

3、一部历史文集尚书尚书 以 记 言 为 主 的 古 史。以 记 言 为 主 的 古 史。汉汉书书艺文志艺文志说它原有百篇，孔子编说它原有百篇，孔子编纂并为之作序。这个说法大概不足纂并为之作序。这个说法大概不足信。秦火后，信。秦火后，尚书尚书暂绝。汉初暂绝。汉初出现了今、古文不同的传本。今文出现了今、古文不同的传本。今文尚书尚书29篇，是经师伏生所传，篇，是经师伏生所传，用当时通行的隶书写定。古文用当时通行的隶书写定。古文尚尚书书在汉武帝时出现，用古文字写在汉武帝时出现，用古文字写定，比今文定，比今文尚书尚书多出多出16篇，这篇，这16篇后来亡逸了。西晋永嘉之乱后，篇后来亡逸了。西晋永嘉之乱后，今

4、文今文尚书尚书散亡。散亡。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今存于十三经注疏的古文尚书有58篇，其中的33篇与汉代传本文字大抵相同（只有少数篇章的分合、定名不同），另外25篇都是东晋人的伪作。清人孙星衍著尚书今古文注疏，广泛汲取前人考订成果，摒弃25篇伪作，将篇目重新厘定为29卷，大抵恢复了汉代尚书传本的面貌。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尚书尚书所记基本是誓、命、所记基本是誓、命、训、诰一类的言辞。文字古奥迂训、诰一类的言辞。文字古奥迂涩，所谓涩，所谓“周诰殷盘，佶屈聱周诰殷盘，佶屈聱牙。牙。”（韩愈（韩愈进学解进学解）但也有少数但也有少数文字比较形象、朗畅。例如：文字比较形象、朗畅。例如：|若颠木之有由蘗，天

5、其永我命于兹新若颠木之有由蘗，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邑。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服田，力穑乃亦有秋若火之燎于原，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不可向迩。（盘庚盘庚）|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无侧，王道正直。（洪范洪范）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逸周书逸周书 本名本名周书周书，汉书汉书艺文志艺文志著著录有录有71篇，颜师古注引刘向说：篇，颜师古注引刘向说：“周时周时

6、诰、誓、号令也，盖孔子所论百篇之余诰、誓、号令也，盖孔子所论百篇之余也。也。”东晋郭璞注东晋郭璞注尔雅尔雅引用它时始引用它时始称称逸周书逸周书，唐人李善注，唐人李善注文选文选也也沿用此称，可知沿用此称，可知逸周书逸周书向来被视为向来被视为尚书尚书的余篇或逸篇。今存的余篇或逸篇。今存60篇（其篇（其中四篇残），另外中四篇残），另外11篇唯存篇目。篇唯存篇目。逸周书逸周书的文字表现与的文字表现与尚书尚书颇颇不相同。不相同。“观其属辞成章，体制绝不与观其属辞成章，体制绝不与百篇相似百篇相似”（黄蚡（黄蚡逸周书序逸周书序），倒是和，倒是和春秋战国的史家之文接近。恐怕是春秋春秋战国的史家之文接近。恐怕是

7、春秋战国时人根据史料编纂而成的，非一时战国时人根据史料编纂而成的，非一时一人之作。一人之作。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铭文铭文 即铸刻于青铜器上文字，具有即铸刻于青铜器上文字，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商代已有十分简重要的史料价值。商代已有十分简略的铭文，但只是到周代，才有较略的铭文，但只是到周代，才有较大发展。周代的铭文，多是记述战大发展。周代的铭文，多是记述战功、赏赐或者讼断等。一般都较简功、赏赐或者讼断等。一般都较简短，仅几十字；个别的较长，如短，仅几十字；个别的较长，如散氏盘铭散氏盘铭300余字，余字，毛公鼎毛公鼎铭铭449字。字。铭文文体与铭文文体与尚书尚书相象，多相象，多为散文。但也有个别韵

8、文，如为散文。但也有个别韵文，如虢虢季子白盘铭季子白盘铭。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春秋春秋 鲁国的编年史鲁国的编年史（孟子孟子离娄下离娄下：“晋晋之之乘乘，楚之，楚之梼杌梼杌，鲁之，鲁之春秋春秋，一，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经过经过了孔子的修订。它是以类似今天新闻标了孔子的修订。它是以类似今天新闻标题的形式，非常简括地记录了鲁国及周题的形式，非常简括地记录了鲁国及周王朝、其他诸侯国的历史事件，始于鲁王朝、其他诸侯国的历史事件，始于鲁隐公元年（前隐公元年（前722），终于鲁哀公十四年），终于鲁哀公十四年（前（前481）。）。孔子修订孔子修订春秋春秋颇有

9、深意，他以颇有深意，他以谨严的书法和微言大义，暗寓褒贬，表谨严的书法和微言大义，暗寓褒贬，表达他尊王攘夷，正名定分，维护统一等达他尊王攘夷，正名定分，维护统一等思想，语言准确而简明，与思想，语言准确而简明，与尚书尚书的的佶屈聱牙不同。佶屈聱牙不同。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第二节 史 传 文 学 以左传为中心 （史传与文学；史传文学成就及其影响）（史传与文学；史传文学成就及其影响）一、一、左传左传与经学与经学 左传左传是配合是配合春秋春秋的编的编年史，所记史事止于鲁哀公二十七年史，所记史事止于鲁哀公二十七年，比年，比春秋春秋多出多出1313年年（左传左传哀公二十七年文末，附有鲁悼公四年的一则史哀公

10、二十七年文末，附有鲁悼公四年的一则史事，所以有人断定事，所以有人断定左传左传记事截止鲁悼公四记事截止鲁悼公四年。但是第一，年。但是第一，左传左传记录哀公二十七年之记录哀公二十七年之后的史事仅此一条，据此很难说它记事一直到后的史事仅此一条，据此很难说它记事一直到这一年；第二，进入战国时鲁国尚存，历哀、这一年；第二，进入战国时鲁国尚存，历哀、悼二公，但是二公在位年数不能确定，史家说悼二公，但是二公在位年数不能确定，史家说法不一。因而鲁悼公四年究竟是公元前多少年，法不一。因而鲁悼公四年究竟是公元前多少年，也很难确定，说法较多。所以，还是以也很难确定，说法较多。所以，还是以左传左传记事止于鲁哀公二十七

11、年较为合适）记事止于鲁哀公二十七年较为合适）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左传与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都是阐述春秋经的“传”，合称“春秋三传”。左传为古文，公、谷为今文。但由于左传记事详赡，文采生动，很少阐发春秋的“微言大义”，既不同于记事极其简括、类于“断烂朝报”（王（王安石语，见苏辙安石语，见苏辙春秋集解春秋集解引言）引言）的春秋，也不同于阐发经义的公、谷，所以有人认为它与公、谷体制不同。例如：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唐人赵匡：“公、谷守经，左氏通史，故其体异耳。”（见唐人陆淳（见唐人陆淳春秋集传纂春秋集传纂例例赵氏损益例赵氏损益例）。朱熹：“左传是史家，公、谷是经学。”（朱子语类朱子语类卷八十三

12、）卷八十三）甚至有人认为左传不传春秋，如晋人王接即说：“左氏辞义赡富，自是一家书，不主为经发。”（晋书晋书本传）本传）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这种情形，本就是经今、古文学派的差别所在，不能因此断言左传不是“传”经的，更不能说它与春秋无关。（当然，今天已不把它及儒家典籍看作（当然，今天已不把它及儒家典籍看作“经典经典”）经今文学派认为孔子是托古改制经今文学派认为孔子是托古改制的政治家，的政治家，春秋春秋是他力图改制是他力图改制的工具，所以的工具，所以“微言大义微言大义”才是才是春秋春秋的精魂所在；经古文学派的精魂所在；经古文学派则认为孔子是史学家，他则认为孔子是史学家，他“述而不述而不作，信而好古

13、作，信而好古”，所以，所以春秋春秋的的价值在于它是上古珍贵的史料。价值在于它是上古珍贵的史料。（参（参见周予同见周予同经今古文学经今古文学，文载，文载周予同经学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史论著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1983年）年）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二、关于史传与文学（或史传文学）的几个问题 1 1、事实上的双重性格、事实上的双重性格 史传首先是历史著作，历史著作的首要要求是真实可靠，唯事实是载，为后人保留信实史料；同时，传统史传著作也有如此的实际情形：有许多文学性的叙述，如剪裁结构的故事化、场景和细节描写、人物言语（甚至心理）等。引发思考：历史著作文学化，是否应有的“常态”

14、？究竟应该怎样认识它的价值？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2、历史“科学”与文学“诗学”一个太过复杂的问题！只请大一个太过复杂的问题！只请大家思考以下两点：家思考以下两点：A A、历史、历史“科学科学”？历史著作能否记录真实的历史历史著作能否记录真实的历史（原貌）？历史是可以回溯或者还（原貌）？历史是可以回溯或者还原的吗？可以在相同的时空条件下原的吗？可以在相同的时空条件下被反复证明吗？被反复证明吗？克罗奇说：克罗奇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史。”现象学的现象学的“意向性意向性”。接受美学（解释学）的接受美学（解释学）的“期待视期待视野野”。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B B、文学、文学“诗

15、学诗学”？文学要不要文学要不要“真实真实”？文学有？文学有无无“真实真实”的特性？抑或的特性？抑或“精骛八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极，心游万仞”而不归？而不归？什么叫什么叫“真实真实”（有无统一的（有无统一的定义）？定义）？是否可以有是否可以有“文学的真实文学的真实”、“历史学的真实历史学的真实”以及其他真实？以及其他真实？世界上有没有世界上有没有“真实真实”（有思（有思维能力的主体眼中心中的世界；思维能力的主体眼中心中的世界；思想民主）？想民主）？文学的文学的“真实性真实性”及其及其“诗性诗性”表现在哪里？是否相互排斥？表现在哪里？是否相互排斥？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3 3、文史不分（交集）的传统

16、、文史不分（交集）的传统 “科学性”与“诗性”的混沌，史学与文学的交融非史非文，亦史亦文。传统文化所谓“文史（哲）不分家”的真相文史交融的极限（事实如何？是否应该有个界限？）问题的根本所在：人怎样思考？分析抑或混沌？逻辑抑或非理性？人能否弄清一个自在的“事实”？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三、先秦史传的文学成就、先秦史传的文学成就 （一）叙事成就（一）叙事成就 1、从几个概念看先秦史传叙事方式的多姿 A、“记事体”和“记言体”“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礼记礼记玉藻玉藻）“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书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左史记言，右史

17、记事；事为春春秋秋，言为，言为尚书尚书。帝王靡不同之。帝王靡不同之。”（汉书汉书艺文志艺文志）春秋末至战国史传的代表作品，记事有左传国语，记言则有战国策。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B、“编年体”和“国别体”编年体左传 国别体国语国策 “记事体”以叙述事件为中心，“谁做了什么事（过程）”，是它的核心；“记言体”以叙述人物言语为中心，“谁说了什么怎样说的”，是它的核心。“编年体”按时间叙事，“国别体”依空间叙事。叙事核心和角度的不同，决定了它们叙事方式（成就）的特色。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左传左传：记事：记事+编年编年 国策国策：记言：记言+国别国别 国语国语：记事：记事+国别国别 所以，所以，左传左

18、传记录一件记录一件相对完整的事情，一般会顺序相对完整的事情，一般会顺序地分散在不同的年份里。地分散在不同的年份里。国国策策国语国语则相对比较集中。则相对比较集中。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2、全知视角 “全知视角”、“限知视角”是文学叙事学的概念，但是由于先秦史传具有明显的叙事文学性征，故可以用来说明它。事件的各方状况及进展过程、各种细节、人物对话和独白等。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民之主也。

19、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触槐而死。死。（左传左传宣公二年宣公二年晋灵公不君晋灵公不君）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姜与子犯谋，醉而载之以行。醒，以戈逐子犯，曰：“若无所济，吾食舅氏之肉，其知厌乎！”舅犯走且对曰：“若无所济，余未知死所，谁能与豺狼争食？若克有成，公子无亦晋之柔嘉，是以甘食。偃之肉腥臊，将焉用之？”遂行。（国语国语晋语晋语四）四）战国策燕策三燕太子丹质于秦：起因、过程、细节。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3、史料剪裁的故事性 隐公元年的郑伯克段于鄢：“庄公寤生”、祭仲请约限、公子吕请剪除、伐京、母子大隧相见。宣公二年的郑败宋师获华元

20、：狂狡反遭俘获、羊斟卖主、华元与城者斗口。战国策齐策四冯谖客孟尝君：弹铗而歌、薛邑收债、巧为三窟。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4、细节刻画 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之。子犯曰：“天赐也。天赐也。”稽首受而载稽首受而载之。之。（晋公子重耳之亡晋公子重耳之亡）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何前倨而后卑

21、也？”嫂曰：嫂曰：“以季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子之位尊而多金。”苏秦曰：苏秦曰：“嗟乎！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蓋可忽乎哉？生世上，势位富贵，蓋可忽乎哉？”（苏秦始将连横苏秦始将连横）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二）写人成就（二）写人成就 1、在特定环境（条件）中写人物性格、在特定环境（条件）中写人物性格 （崔武子）见棠姜而美之（崔武子）见棠姜而美之遂取遂取之。庄公通焉之。庄公通焉（崔武子）遂弑之（崔武子）遂弑之（指庄公）（指庄公）。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其人（指晏子的随从）（指晏子的随从）曰：曰：“死乎？死乎

22、？”曰：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曰：“行行乎？乎？”曰：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曰：“归乎？归乎？”曰：曰：“君死，安归？君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门启而

23、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必杀之！”崔子曰：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左传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襄公二十五年晏子不死君难晏子不死君难）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左传左传隐隐公元年公元年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克段于鄢）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及楚，楚子飨之，曰：及楚，楚子飨之，曰

24、：“公子若反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穀？晋国，则何以报不穀？”对曰：对曰：“子女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其何以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其何以报君？报君？”曰：曰：“虽然，何以报我？虽然，何以报我？”对对曰：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文而有

25、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乃送诸秦。（左传左传僖公僖公23、24年年晋公晋公子重耳之亡子重耳之亡）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2、以人物的言行展示其性格、以人物的言行展示其性格 例一例一 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辞曰：辞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君之先臣容焉，

26、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烦里旅？求，小人之利也，敢烦里旅？”公公笑曰：笑曰：“子近市，识贵贱乎？子近市，识贵贱乎？”对对曰：曰：“既利之，敢不识乎？既利之，敢不识乎？”公曰：公曰：“何贵？何贱？何贵？何贱？”于是景公繁于刑，于是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对曰：有鬻踊者，故对曰：“踊贵，屦踊贵，屦贱。贱。”景公为是省于刑。景公为是省于刑。（昭公（昭公三年三年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景公欲更晏子之宅）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例二例二 战国策齐策四冯谖客孟尝君冯谖的“奇士”风采：自言无能无好出场 弹铗而歌第一印象 薛地收债反常举动 营造三窟奇计

27、远虑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3、类型人物和多侧面性格、类型人物和多侧面性格 先秦史传多为类型人物，这是它们先秦史传多为类型人物，这是它们不及后代史传（如不及后代史传（如史记史记）之处。）之处。左传左传如：不卑王侯的曹刿（庄如：不卑王侯的曹刿（庄公十年公十年曹刿论战曹刿论战），机智勇敢的郑），机智勇敢的郑商人弦高（僖公三十二、三十三年商人弦高（僖公三十二、三十三年秦秦晋殽之战晋殽之战），忠心耿直而性情暴躁的），忠心耿直而性情暴躁的先轸（同上），不卑不亢的知罃（成公先轸（同上），不卑不亢的知罃（成公三年三年知罃对楚王问知罃对楚王问），为政贤明的），为政贤明的郑子产（襄公三十一年郑子产（襄公三十一年郑

28、子产 相郑子产 相国国），爱民机智的晏婴（昭公三年），爱民机智的晏婴（昭公三年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景公欲更晏子之宅），阴险狡诈的），阴险狡诈的郑庄公（隐公元年郑庄公（隐公元年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克段于鄢），），残暴昏庸奢靡的晋灵公（宣公二年残暴昏庸奢靡的晋灵公（宣公二年晋晋灵公不君灵公不君）等。）等。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战国策战国策如：没有是非立场、如：没有是非立场、追名逐利的苏秦（见追名逐利的苏秦（见秦策秦策齐齐策策等），怒发冲冠、悲壮沉雄的等），怒发冲冠、悲壮沉雄的荆轲（荆轲（燕策燕策三），不畏强暴、三），不畏强暴、勇斗强秦的唐且（勇斗强秦的唐且（魏策魏策四），四），正气浩然、以义服秦的鲁仲连正

29、气浩然、以义服秦的鲁仲连（赵策赵策三），耿介不阿、诤言三），耿介不阿、诤言直斥的颜斶（直斥的颜斶（齐策齐策四），朝秦四），朝秦暮楚的陈轸（见暮楚的陈轸（见秦策秦策、楚策楚策等），阴险狠毒的郑袖（等），阴险狠毒的郑袖（楚策楚策四），寡廉鲜耻的秦宣太后（四），寡廉鲜耻的秦宣太后（秦秦策策二）等等。二）等等。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但是，好的篇章也能注意刻画但是，好的篇章也能注意刻画人物性格的多个侧面；有的甚至能人物性格的多个侧面；有的甚至能够写出性格发展。够写出性格发展。例如例如 僖公僖公23、24年年晋公子重耳晋公子重耳之亡之亡，叙述重耳历经十九年的流亡生，叙述重耳历经十九年的流亡生涯，最终成长为

30、一位心胸宽阔、胆识俱涯，最终成长为一位心胸宽阔、胆识俱备、沉稳老练、深谋远虑的政治家。备、沉稳老练、深谋远虑的政治家。狄：娶二女；狄：娶二女；卫：鞭打野人；卫：鞭打野人；齐：以戈逐子犯；齐：以戈逐子犯；曹：受飧反璧曹：受飧反璧；楚：对答不卑不亢；秦：向怀嬴请罪；楚：对答不卑不亢；秦：向怀嬴请罪；归国后：宽待寺人披、竖头须，旌表介归国后：宽待寺人披、竖头须，旌表介之推。之推。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三）理富文美的辞令（三）理富文美的辞令 如如左传左传僖公十五年僖公十五年晋秦韩之晋秦韩之战战写阴饴甥对秦穆公：写阴饴甥对秦穆公：秦伯曰：秦伯曰：“晋国和乎？晋国和乎？”对曰：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

31、而悼丧其亲，不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宁事必报仇！宁事戎狄？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死无必报德，有死无二。二。以此不和。以此不和。”秦伯曰：秦伯曰：“国谓君国谓君何？何？”对曰：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我毒秦，秦岂归君？秦岂归君？君子曰：君子曰：我知罪矣，秦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刑，焉，刑莫威焉。服

32、者怀德，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秦伯秦伯曰：曰：“是吾心也。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改馆晋侯，馈七牢焉。焉。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再如僖公二十六年再如僖公二十六年展喜犒师展喜犒师记记展喜对齐孝公：展喜对齐孝公：齐侯未入境，展喜从之，曰：齐侯未入境，展喜从之，曰：“寡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执事。”齐侯曰：齐侯曰：“鲁人恐乎？鲁人恐乎？”对曰：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齐侯曰：“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

33、而不恐？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齐）桓公是以载在盟府，大师职之。（齐）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之望曰：其率桓之功。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废职？其若先君何？

34、君必不然。恃此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以不恐。”齐侯乃还。齐侯乃还。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战国策战国策的辞令与的辞令与左传左传有别。有别。一是因为它记载的主要是纵横家言，故一是因为它记载的主要是纵横家言，故言谈多铺排恣肆；二是因为战国时世不言谈多铺排恣肆；二是因为战国时世不同于春秋，刘向同于春秋，刘向战国策书录战国策书录说：说：“战国之时，君德浅薄，为之谋策者，战国之时，君德浅薄，为之谋策者，不得不因势而为资，据时而为画。不得不因势而为资，据时而为画。皆高才秀士，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策皆高才秀士，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策异智，转危为安，运亡为存。异智，转危为安，运亡为存。”所以策所以策士言谈多有顾

35、忌，须讲究方法策略。如士言谈多有顾忌，须讲究方法策略。如赵策赵策四的四的“触龙说赵太后触龙说赵太后”，齐齐策策一的一的“邹忌讽齐威王纳谏邹忌讽齐威王纳谏”，楚楚策策四四“庄辛说楚襄王庄辛说楚襄王”等，均非直言等，均非直言进谏，而是各有其曲折委婉处。进谏，而是各有其曲折委婉处。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靖郭君将城薛，客多以谏。靖靖郭君将城薛，客多以谏。靖郭君谓谒者：郭君谓谒者：“无为客通。无为客通。”齐人齐人有请者曰：有请者曰：“臣请三言而已矣。益臣请三言而已矣。益一言，臣请烹。一言，臣请烹。”靖郭君因见之。靖郭君因见之。客趋而进曰：客趋而进曰：“海大鱼。海大鱼。”因因反走。君曰：反走。君曰：“客有

36、于此！客有于此！”客曰：客曰：“鄙臣不敢以死为戏。鄙臣不敢以死为戏。”君曰：君曰：“亡，更言之。亡，更言之。”对曰：对曰：“君不闻君不闻大鱼乎？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大鱼乎？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而失水，则蝼蚁得意焉。今夫齐，而失水，则蝼蚁得意焉。今夫齐，亦君之水也。君长有齐阴，奚以薛亦君之水也。君长有齐阴，奚以薛为？失齐，虽隆薛之城到于天，犹为？失齐，虽隆薛之城到于天，犹之无益也。之无益也。”君曰：君曰：“善。善。”乃辍乃辍城薛。城薛。（战国策战国策齐策一）齐策一）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再如再如齐策齐策三的三的“孟尝君将孟尝君将入秦入秦”：今者臣来，过于淄上，有土偶今者臣来，过于淄上，有土偶

37、人与桃梗相与语。桃梗谓土偶人曰：人与桃梗相与语。桃梗谓土偶人曰：“子，西岸之土也，挺子以为人，子，西岸之土也，挺子以为人，至岁八月，降雨下，淄水至，则汝至岁八月，降雨下，淄水至，则汝残矣。残矣。”土偶曰：土偶曰：“不然。吾西岸不然。吾西岸之土也，吾残则复西岸耳。今子，之土也，吾残则复西岸耳。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降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降雨下，淄水至，流子而去，则子漂雨下，淄水至，流子而去，则子漂漂者将何如耳？漂者将何如耳？”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四）（四）“情韵并美、文彩照耀情韵并美、文彩照耀”的的左传左传和铺张辩丽、夸饰恣肆和铺张辩丽、夸饰恣肆的的战国策战国策 唐人刘知

38、几：唐人刘知几：“左氏之叙事也：述左氏之叙事也：述行师则簿领盈视，哤聒沸腾。论备火则行师则簿领盈视，哤聒沸腾。论备火则区分在目，修饰峻整。言胜捷则收获都区分在目，修饰峻整。言胜捷则收获都尽，记奔败则披靡横前，申盟誓则慷慨尽，记奔败则披靡横前，申盟誓则慷慨有余，称谲诈则欺诬可见，谈恩惠则煦有余，称谲诈则欺诬可见，谈恩惠则煦如春日，纪严切则凛若秋霜，叙兴邦则如春日，纪严切则凛若秋霜，叙兴邦则滋味无量，陈亡国则凄凉可悯。或腴辞滋味无量，陈亡国则凄凉可悯。或腴辞润简牍，或美句入咏歌。跌宕而不群，润简牍，或美句入咏歌。跌宕而不群，纵横而自得。若斯才者，殆将工侔造化，纵横而自得。若斯才者，殆将工侔造化，思

39、涉鬼神，著述罕闻，古今卓绝。思涉鬼神，著述罕闻，古今卓绝。”（史通史通杂说上杂说上）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战国策战国策多记纵横家言，多记纵横家言，清人章学诚清人章学诚文史通义文史通义诗教上诗教上：“纵横之学，本于古者行人之官。纵横之学，本于古者行人之官。观春秋之辞命，列国大夫，聘问观春秋之辞命，列国大夫，聘问诸侯，出使专对，盖欲文其言以诸侯，出使专对，盖欲文其言以达旨而已。至战国而抵掌揣摩，达旨而已。至战国而抵掌揣摩，腾说以取富贵，其辞敷张而扬厉，腾说以取富贵，其辞敷张而扬厉，变其本而加恢奇焉，不可谓非行变其本而加恢奇焉，不可谓非行人辞命之极也。人辞命之极也。”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四、先秦史传散文的文学影响（一）两种文风：A、“情韵并美、文彩照耀”的左传；B、铺张辩丽、夸饰恣肆的战国策（二）对叙事文学的影响 1、叙事的故事情节化（剪裁）2、视角多变（全知视角）3、在特定环境下写人（冲突）4、注重细节描写 5、以人物的言行写性格 6、类型人物和性格人物第一编 先秦文学散文 思考与讨论 1、史传和文学各自的特性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2、史传文学对后世文学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