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名著细读】乡土中国 家族：中国乡土式家族【作品简介】乡土中国是社会学家费孝通创作的社会学著作，也是学术界公认的中国乡土社会传统文化和社会结构理论研究的代表作之一。全书共 14 篇，涉及中国基层社会的方方面面，作者用通俗、简洁的语言对中国基层社会的主要特征进行了概述和分析，全面展现了中国基层社会的面貌。 家族选自第六章，通过对比中西方的家庭，区分“家”与“家庭”的不同之处，作者深入讨论了中国乡土式家族的特点。原文解析我想在这里提出来讨论的是我们乡土社会中的基本社群，这社群普通被称为“大家庭”的。我在江村经济中把它称作“扩大了的家庭”（Expanded Family）。这些名词的主体是“家庭”，
2、在家庭上加一个小或大的形容词来说明中国和西洋性质上相同的“家庭”形式上的分别。可是我现在看来却觉得这名词并不妥当，比较确当的应该称中国乡土社会基本社群作“小家族”。界定中国乡土社会基本社群小家族。作者提出观点：同样是家庭，但在中国和西洋却有着不同的形式，为下文全面论述中国乡土社会中的家庭做铺垫。我提出这新名词来的原因是在想从结构的原则上去说明中西社会里“家”的区别。我们普通所谓大家庭和小家庭的差别决不是在大小上，不是在这社群所包括的人数上，而是在结构上。一个有十多个孩子的家并不构成“大家庭”的条件，一个只有公婆儿媳四个人的家却不能称之为“小家庭”。在数目上说，前者比后者为多，但在结构上说，后者
3、却比前者为复杂，两者所用的原则不同。明确中西社会的“家”区别于结构，中国看家庭的原则在于内部代际关系，西方以家庭内部的成员数为评价家庭大小的原则。家庭这概念在人类学上有明确的界说：这是个亲子所构成的生育社群。亲子指它的结构，生育指它的功能。亲子是双系的，兼指父母双方；子女限于配偶所出生的孩子。这社群的结合是为了子女的生和育。在由个人来担负孩子生育任务的社会里，这种社群是不会少的。但是生育的功能，就每个个别的家庭说，是短期的，孩子们长成了也就脱离他们的父母的抚育，去经营他们自己的生育儿女的事务，一代又一代。家庭这社群因之是暂时性的。从这方面说，家庭这社群和普通的社群不完全一样。学校、国家这些社群
4、并不是暂时，虽则事实上也不是永久的，但是都不是临时性的，因为它们所具的功能是长期性的。家庭既以生育为它的功能，在开始时就得准备结束。抚育孩子的目的就在结束抚育。关于这一层意思我在生育制度一书中有详细的讨论。论述家庭的生育功能。因为孩子长大成人后会组建新的家庭，原有家庭的育养功能就会丧失，因此作者将家庭功能的短暂性看作是其区别于其他社群的主要因素。西方社会普遍存在十八岁抚养的责任与义务，孩子成人以后，父母不再提供生活费用，甚至可以要求子女搬离自己的房子。虽然中国父母很少会与子女划清生活界限，但中国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传统思想其实也是一种“结束抚育”的表现，子女比父母有出息，将来才更加有能
5、力赡养父母。但是在任何文化中，家庭这社群总是赋有生育之外其他的功能。夫妇之间的合作并不因儿女长成而结束。如果家庭不变质，限于亲子所构成的社群，在它形成伊始，以及儿女长成之后，有一段期间只是夫妇的结合。夫妇之间固然经营着经济的、感情的、两性的合作，但是所经营的事务受着很大的限制，凡是需要较多人合作的事务就得由其他社群来经营了。承接上文，继续论证家庭的主要功能是“生育”，由生育功能的短暂性可知，家庭生养子女以外的时间是很长的，子女长大离开家庭，那么夫妻之间便不存在生育功能，其实这时就不是所谓的家庭了。但由二人组成的群体还会经营其他的事务以配合社会分工。在西洋，家庭是团体性的社群，这一点我在上面已经
6、说明有严格的团体界限。因为这缘故，这个社群能经营的事务也很少，主要的是生育儿女。可是在中国乡土社会中，家并没有严格的团体界限，这社群里的分子可以依需要，沿亲属差序向外扩大。构成这个我所谓社圈的分子并不限于亲子。但是在结构上扩大的路线却有限制。中国的家扩大的路线是单系的，就是只包括父系这一方面；除了少数例外，家并不能同时包括媳妇和女婿。在父系原则下女婿和结了婚的女儿都是外家人。在父亲方面却可以扩大得很远，五世同堂的家，可以包括五代之内所有父系方面的亲属。论述中国乡土社会和西洋社会中“家庭”界限的不同。根据两个社会在格局上的差异推出其在家庭界限上的区别，团体格局是界限分明的，其衍生出的家庭也界限分
7、明，功能明确；差序格局是由“己”推出去的，界限不明，衍生出的家庭也指代不明。在父系原则下，同姓、同宗者可称作“本家”，可将同姓视为一个大家庭的内部成员，“外戚”指帝王的母亲和妻子方面的亲戚，很难被归类为同皇帝一个家庭的内部成员。这种根据单系亲属原则所组成的社群，在人类学中有个专门名称，叫氏族。我们的家在结构上是一个氏族。但是和普通我们所谓族也不完全相同，因为我们所谓族是由许多家所组成，是一个社群的社群。因之，我在这里提了这个“小家族”的名词。小家族和大家族在结构原则上是相同的，不相同是在数量、在大小上。这是我不愿用大家庭，而用小家族的原因。一字的相差，却说明了这社群的结构性质。解释使用“小家族
8、”这一概念的原因，“小家族”更能准确地描述中国乡土社会基层社群的结构性质。“小家庭”与“大家庭”的区别是结构上的，“小家族”与“大家族”的不同之处是数量上的。家族在结构上包括家庭，最小的家族也可以等于家庭。因为亲属的结构的基础是亲子关系，父母子的三角。家族是从家庭基础上推出来的。但是包括在家族中的家庭只是社会圈子中的一轮，不能说它不存在，但也不能说它自成一个独立的单位，不是一个团体。解释“家族”和“家庭”这两个概念，家庭依照父系同姓的原则包括进去更多的家庭，就共同形成了家族，在这样的情境下，包括在家族中的一个家庭并非完全独立的个体，也就与西洋社会的团体相异了。形态上的差异，也引起了性质上的变化
9、。家族虽则包括生育的功能，但不限于生育的功能。依人类学上的说法，氏族是一个事业组织，再扩大就可以成为一个部落。氏族和部落赋有政治、经济、宗教等复杂的功能。我们的家也正是这样。我的假设是中国乡土社会采取了差序格局，利用亲属的伦常去组合社群，经营各种事业，使这基本的家，变成氏族性了。一方面我们可以说在中国乡土社会中，不论政治、经济、宗教等功能都可以利用家族来担负；另一方面也可以说，为了要经营这许多事业，家的结构不能限于亲子的小组合，必须加以扩大。而且凡是政治、经济、宗教等事物都需要长期绵续性的，这个基本社群决不能像西洋的家庭一般是临时的。家必须是绵续的，不因个人的长成而分裂，不因个人的死亡而结束，
10、于是家的性质变成了族。氏族本是长期的，和我们的家一般。称我们这种社群作小家族，也表示了这种长期性在内，和家庭的临时性相对照。本段继续论述“家族”与“家庭”在功能上的不同，表明乡土社会中“家庭”必然演变为“家族”。中国古代的世家大族都是利用亲属关系组合社群、经营各种事业的代表，文学中有红楼梦的四大家族，其中以贾家为代表，贾元春得宠后，贾府到达鼎盛时期，这是家族内部互相帮衬提携，使家族壮大的典型体现。 中 国 的 家 是 一 个 事 业 组 织 ，家 的 大 小 是 依 着 事 业 的 大 小 而 决 定 。如 果 事业 小 ， 夫 妇 两 人 的 合 作 已 够 应 付 ， 这 个 家 也 可
11、以 小 得 等 于 家 庭 ； 如 果 事 业 大 ，超 过 了 夫 妇 两 人 所 能 担 负 时 ， 兄 弟 伯 叔 全 可 以 集 合 在 一 个 大 家 里 。移的企图，不然为什么死在外边的人，一定要把棺材运回故乡，葬在祖茔上呢？一生取给于这块泥土，死了，骨肉还得回入这块泥土。论述家族的大小依据事业大小而变化，家庭的机体更像是事业组织。以生育社群来担负其他很多的功能，使这社群中各分子的关系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在西洋家庭团体中夫妇是主轴，夫妇共同经营生育事务，子女在这团体中是配角，他们长成了就离开这团体。在他们，政治、经济、宗教等功能有其他团体来担负，不在家庭的分内。夫妇成为主轴，两性之
12、间的感情是凝合的力量。两性感情的发展，使他们的家庭成了获取生活上安慰的中心。我在美国人性格一书中曾用“生活堡垒”一词去形容它。论述西洋社会的主要特点，在西洋社会中父母与子女之间只是养育关系，但是在中国乡土社会中，父母与子女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养育关系，其关系更加复杂，家庭担负的功能更多。在我们的乡土社会中，家的性质在这方面有着显著的差别。我们的家既是个绵续性的事业社群，它的主轴是在父子之间，在婆媳之间，是纵的，不是横的。夫妇成了配轴。配轴虽则和主轴一样并不是临时性的，但是这两轴却都被事业的需要而排斥了普通的感情。我所谓普通的感情是和纪律相对照的。一切事业都不能脱离效率的考虑。求效率就得讲纪律；纪律
13、排斥私情的宽容。在中国的家庭里有家法，在夫妇间得相敬，女子有着“三从四德”的标准，亲子间讲究负责和服从。这些都是事业社群里的特色。论述乡土社会中家庭的主要特点，乡土社会中更强调父子关系，对女子的要求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更强调子女对父母的孝，“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更强调女子对丈夫的忠贞，烈女传宋鲍女宗传：“妇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以专一为贞，以善从为顺”。不但在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男女有着阃内阃外的隔离，就是在乡村里，夫妇之间感情的淡漠也是日常可见的现象。乡下，有说有笑，有情有意的是在同性和同年龄的集中，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一起，孩子们又在一起，除了工作和生育事务上，性别
14、和年龄组间保持着很大的距离。这决不是偶然的，在我看来，这是把生育之外的许多功能拉入了这社群中去之后所引起的结果。中国人在感情上，尤其是在两性间的矜持和保留，不肯像西洋人一般的在表面上流露，也是在这种社会圜局中养成的性格。论述乡土社会的家庭中夫妇之间情感的隔离。把夫妻关系与同性别、同年龄的人之间的关系进行对比；将中国人与西洋人在感情生活上的表现进行对比；将夫妻之间分工的不同进行对比，通过这些对比，作者表达了乡土社会两性感情上是矜持、保留甚至是冷漠的。在红楼梦中，从贾政与王夫人的几次交谈中，我们就能看出一个“敬”字，他们夫妇间的相处模式是典型的隔离。而以贾母为首的一众女性之间，就有说有笑。思维串联
15、注：思维导图梳理的不仅是文本的内容，也是作者论证“再论文字下乡”这一观点的逻辑思路。能力测评A 识记1.根据原文内容填空。乡土中国全书共 14 章，其中具有总论性的章节是_；讲述中国传统感情定向问题的两个章节是_、_。B 理解2.下列对原文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A.在中国乡土社会中，除了生育功能，其他功能例如政治、经济、宗教等都可以利用家族来担负。B.氏族作为事业组织，不因个人的长成而分裂，不因个人的死亡而结束，这种长期性是中国乡土社会中的家庭所不具备的。C.家庭关系的主轴在纵向的父子、婆媳之间，而不是在横向的夫妇之间，这一显著特点是由中国乡土社会中家的性质决定的。D.中国乡土社
16、会的家庭注重绵续性，求效率，讲纪律，排斥私情的宽容，这些都是事业社群里的特色。C 综合分析3.根据原文内容，下列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A.中国乡土社会采取差序格局作为结构原则，这为中国基本的家庭单位具有氏族性的判断提供了依据。B.作者在美国人的性格一书中曾用“生活堡垒”一词形容夫妻的两性情感。这种情感可以在生活上安慰夫妻双方。C.中国的家法和三从四德的道德标准，强调讲究负责和服从的纪律性，追求事业维系和发展的效率，并不影响家人间的亲情。D.依据人类学上的说法，部落是由氏族扩大形成的。部落和氏族都具备事业组织的特点，在这一点上中西方是相同的。D 鉴赏评价4.文章最后总结道：“中国人在感情上
17、，尤其是在两性间的矜持和保留，不肯像西洋人一般的在表面上流露，也是在这种社会圜局中养成的性格。”结合本章内容，简要概括中国男女之间产生隔离的原因。E 表达应用5.读完费孝通先生乡土中国中的差序格局维系着私人的道德家族男女有别四篇文章，结合教材第四单元的“家乡文化生活”调查报告，以及乡土中国中提到的农村的落后现象，为改变家乡面貌，建设美丽家乡写一份建议。要求：以乡土中国中的四篇文章为理论依据，观点明确，条理清晰，内容力求深刻，不少于 300 字。F 探究6.费孝通在乡土中国家族里指出：“我们的家是个绵续性的事业社群。”请以平凡的世界中的大哥孙少安为例，谈谈费孝通的“家族”观点在这个人物身上的体现
18、。不超过 60 个字。相关链接家族观念变迁的背景与原因中国是传统的农耕社会，生产力落后，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村落家族共同体中，家族成员不能在社会整体中获取生存资源，只能依靠家族共同体为之提供必要的资源来维持个人的生存发展。成员离开了家族，便很难生存。所以历来人们都束缚在家族之内，成员以村落家族的繁荣为自己的价值追求，在村落家族中寻求自己的价值理想。这形成了中国传统的村落家族共同体的稳定性与封闭性，还有因血缘关系而形成的等级制度。但如果社会没有形成打破这种稳定性的力量，或者说社会没有形成促成这种稳定性的条件，这种稳定性也会变为动态的东西。在传统中国家族制度的保护下，中国的村落家族一直处于一种稳定
19、的政治环境下。但辛亥革命后，政治力量以及资本入侵，破坏了中国传统的自给自足经济生活，使村落家族共同体受到冲击，但仍然保存相对完整。在20 世纪 80 年代之后，中国进入现代化建设的行列，西方文化的传入以及农村商品经济的发展，使农村社会受到冲击，农村村落家族文化开始走向衰落。并且由于现代教育的发展，人权、平等观念的普及，家庭中由血缘关系而产生的等级制度相对松弛，原本家族文化中的父辈对晚辈的绝对的权威已经不再，取之的是一种道德的尊敬。村落家族文化的封闭性性质，使村民们固定在一个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随着如今户籍制度的渐渐松弛，农村劳力的纷纷流逝，村落家族文化也自然地瓦解。村落家族是与地缘和
20、血缘关系联系在一起的。随着现代社会业缘关系的渗透，地缘关系已经在慢慢地松动。共同的地域对家族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无共同的地域便无所谓共同的家族。在乡土社会发展到后乡土社会时，家族已经不可能向个人提供生存资源，而是向社会中寻找生存资源。在重工轻农的现代化建设时期，土地已经不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价值追求，农民纷纷离土进城。大多数农民的生活已经与土地脱离，传统农民身上的土地情节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提供生存资料的方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土地这一种，家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一方水土，正如秦腔中夏风所说，有父母在就有故乡，没父母了就没有故乡这个概念了。随着行政力量在农村的开展，家族权威被行政权威取代。在家族权威中，辈分越高的人总是拥有越高的权势，也就掌握越多的财富资源。而在血缘关系依然浓烈的今天，因辈分关系而得来的权势已经大大削弱。依据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则，辈分高在现代社会中最多得到一种道德上的权力。家庭中的一家之主变成了那个养家糊口的壮劳力，他有更多支配资源的权力。村落家族文化中，家庭成员因为分工劳作的方式获得生存资源，所以，家庭成员之间还有一种业缘的关系。而现在这种关系已经几乎不存在，大部分仅仅是纯粹的血缘关系的聚合，这需要依赖人的道德水准。作者：郑小丽从当代打工文学看中国传统家族观念的变迁（有删节）延伸阅读
